,比乌镇热闹了百倍。李煜站在城外,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,深吸了一口气
两年前,她来到这里,还没有机会认真地去欣赏这座城池,现在,她不知道,自己在这里能不能活下去,也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什么,但她知道她必须走下去
为了养父母的嘱托和期望,也为了自己,她攥紧了怀中的布包,一步步再次走进了云州城
辰时的云州城集市像被泼了一瓢滚烫的沸水,瞬间蒸腾起烟火气
青石板路被千万双脚打磨的发亮,倒映着挑夫的扁担,货郎的拨浪鼓,还有妇人竹篮里沾着露水的青菜
李煜蹲在老槐树下,指尖粘着块粗布,反复擦拭着松木长案上的墨汁
这张案几是她用半个月的打赏从旧货摊淘来的,边角已被岁月啃去缺口,却比任何床榻都让她安心
蓝布晃子在风里晃荡,“代书”二字是她亲手绣的。银线磨得发毛,却依旧端正
案头码着三杆毛笔,狼毫硬挺,写春联用,兼毫柔韧,书写细腻,书写书信最适宜。还有一只紫毫,是养父母临终前塞给他的,笔杆上刻着小小的“煜”字
此刻她正用那只狼毫蘸着新研的徽墨在洒金宣纸上试笔,墨香混着槐花的清甜,在喧闹的集市里辟出一方安静的角落
“姑娘,劳烦写封家书。”一个穿粗布短打的老汉放下挑柴的扁担,裤脚还沾着田埂上的泥土
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层层打开,里面是张揉皱的纸条,“给俺家老婆子说,俺在城里务工,木厂帮工,一日能挣三十文,下个月就寄钱回去给娃买笔墨。”
李煜点头应下,铺好宣纸提笔的瞬间,她不自觉地沉了一下肩,这是乌镇学堂周先生教的规矩,写字如立人,心不正则笔歪斜,笔尖触纸时极轻
而后渐次用力,“平安”二字写得格外厚重。老汉凑过来,眯着老花眼瞅了半天,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蹭了蹭,又摸出两文钱递过来,姑娘字好,这是赏钱
李煜刚要推辞,一阵不同寻常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,不是赶集人的匆匆忙忙,也不是货郎的拖沓,而是每一步都踩得稳实,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韵律,像鼓点敲在青石板上
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月白身影,只当是寻常的富家公子,依旧专注地写着家书
“这字……”清朗的男声在头顶响起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迟疑
李煜握笔的手猛地一顿,墨点在“安康”的“康”字上晕开一小团黑渍。她抬头致歉,声音温和,“抱歉,方才分神了,我再为您重写一张。”
话音落下,视线才真正落在眼前人身上
少年约莫十八九岁,月白劲装的领口绣着暗纹,腰间系着墨色玉带,悬着一柄鲨鱼皮鞘的长剑,剑穗是简单的红丝绦,墨般的的乌发用羊脂玉冠束起,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得微动,眉眼间尽是少年的英气,却又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
尤其是那双眼睛,黑沉沉的,像乌镇的深潭,此刻正紧盯着她案上的字,带着歉疚与困惑,像是在翻找什么被遗忘的旧物
李煜的心猛地一跳,下意识地将那张写废的宣纸往回拢了拢
自养父母下葬后,他便改了装扮,退出了江南少女常穿的粉裙,换上了耐脏的灰布襦裙,头发也简单挽成个圆髻,只用一根木簪固定,脸上未施粉黛
常年风吹日晒,让她皮肤成了健康的墨色,与三年前那个追着青铜令牌的星光,满眼好奇的小姑娘判若两人
她不敢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否认识自己,更不敢暴露身份,养父母死得有点冤,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只是说“九天”两个字
她总觉得与那枚修补好的青铜令牌脱不了干系,如今只想在云州城安稳立足,再慢慢探寻真相
“不必重写,无妨。”少年回过神,微微颔首,目光却没离开宣纸,“